[暗武]命无绝衰
· @时归月 风声的点文。
·还债进度23/118。
·小学生文笔,bug,ooc在我。
云时清模模糊糊开始想,捡到柳夕大概是他做过的最好运的一件事。
他一路走来,披荆斩棘惯了,倒是第一次尝到被人保护的滋味。
美好到让人不想放开。
他仰躺在床上,发丝洒满了枕头,柔软的锦被包裹着他,使他不受夜晚凉寒的侵蚀。
他得了风寒。
有鉴于他得了风寒,那么他那个一向对他的事如临大敌的小少年会做出这样的事情,便不难理解。
不错,他的少年。云时清想。
柳夕不是他的徒弟,不是他的亲人,不是别的什么,却一直在他的身边。
他也不需要是别的什么,他只是他的少年。
从他捡到他的那一日起。
柳夕只看到白衣似仙的武当道长扶着一簇柳枝,偏头穿过柳树垂下的枝条,而后问他。
“你便是柳家的小公子?”
那时他捂着伤口缩在角落里,只能看着这道长慢慢走近,半蹲下时雪白的衣摆跌落在地上,竟让他觉得是一种玷污。
他盯着那一截衣物有些出神,再反应过来时只看到道长皱起眉来,便不由自主地涌起不安的心绪。
小心翼翼着试探道:“道长是说?”
见道长略有些不耐,却重复道:“我与你父母曾有些来往,如此,你可愿跟我走?”
武当是国教,柳夕知道。
那武当出来的人,也应当不是坏人,他迟疑着想。
他便忍痛按着地面墙面,站直了身体,跟着道长一起,如他出现时那样,分花拂柳而去。
“我不想修道。”
柳夕看着道长有些无谓的神情开口。
见那道长无可无不可地问出一句:“为何呢?”
说是这样说,但柳夕知道,道长并没有多在乎这个。
“我想……”他有些迟疑,但还是道,“我想……学杀人的方法。”
凡事有个开头,后面就好说很多。
“我想过了,我心性愚钝,对道法只觉一知半解不明其意,想来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的。”
“我想学杀人的方法,我想报仇,用自己的双手。”
“既如此,我便带你去暗香。”
道长从座椅上站起来,低垂眉眼看他的模样让他有些瑟缩了下,并非是惧怕,只是这道长的眉眼过于精致淡漠,气势太强,让人不禁想要避开他的锋芒。
他赶忙应了声,跟上了道长的脚步。
又及中秋时节,柳夕见有些人开始准备送人的月饼。
道长看起来不像是会收下这些的人。
柳夕不自觉想,他总觉得道长像是随时都想要从这个世界抽身,对一切都漠然得很。
但他却不由自主也开始准备。
然后和一封恭贺中秋快乐的信笺一起,送到了道长手里。
不知道长如何想的,竟也寄了月饼回他。
于是柳夕便觉得,在这个亲近之人尽皆逝去的今天,也会有人会对他……
他便从心里觉察出一股暖意来,像是凛凛寒风簌簌大雪里,凑在房前屋檐下,聚起一拢木柴,噼啪一声响,火石摩擦,在木柴上烧出漂亮的颜色,晕开一片暖意。
这种感觉让人上瘾。
这种被人需要,被人在意的感觉让人上瘾。
尤其是在失去一切之后,再遇上这样一个人。
柳夕开始痴迷于在每个节日为道长准备好礼物。
即便道长的回礼显得漫不经心,像是街角巷尾随处可见的包装好的商品,而非像他那样亲手一点一点去慢慢做好。
也足够让他心生欢喜。
他甚至胆大包天地开始觉得啊,他是不是在道长与这个世间牵起了一条线。
道长明明对什么都不在乎,却会对他的每一次礼物做出回应,那不是他自己做的,却也是他自主去买的。
这便让柳夕从心里生出一股妄念来。
道长像是随时都可能飘飘乎乘风而去。
他便想啊,我有没有可能成为那个令道长失去这个念头的人。
我需要让他……察觉到我的好,察觉到我对他的用处,然后……
他十分大不敬地对那位道长产生了妄想——我要让他离不开我。
这话说起来简单,若要实施便需好好谋划。
于是云时清突然发现,柳夕开始出现在他身边,有时整装待发,有时伤痕累累。
他便只冷眼看着,唤人叫来了医师为他医治,便不再管。
有时候他会和他说话。
说他做任务时看过的一切。
说云梦如水般的清澈宁和,说华山日照雪峰时的光芒是何等耀眼,少林的枫树如火如荼让人侧目,行舟江上醉邀星月入怀,芳菲林里一路行来马蹄踏碎落花香……实则说来说去,都是些道长已经看腻了的东西。
但那少年眉眼弯弯地叙述着,竟让他也感觉到了那种年少仗剑四方,势要将天下一切看遍的豪情壮志。
他便想,这小少年对他来说,果然与旁人不一样。
少年的打算并不难猜测。
或者说,并非他自夸,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想要做牵住他的那条线的。
这种讲述世间万物万事的美好的事情自然也不止一个做过,他的一贯态度是不为所动,只冷眼旁观,仿佛那人只是一个拙劣的表演者,技巧浮夸,激不起他一丝一毫的欲望想法来,徒增笑话。
唯独这少年人不一样。
唯独这个姓柳名夕的少年人不一样。
成名时他曾得一位相师一卦。
那时的他正值如日中天,前呼后拥,胭脂香粉满怀,却有一相师拦了他的路。
那日他醉了酒,相师说了什么也没有记多少。
酒醒后也只想起一句。
你的缘,应在江南柳府的小公子身上。
他恍恍惚惚记得自己曾问一句,江南姓柳的百八十个都不算少的,你说的是哪一个?
相师那张满面皱纹的脸露出一个笑容。
你只消等着,他出现的时候,你便知道就是他。
他眯起眼睛思考这句充满了玄学气息的话,竟不知相师什么时候走开了。
直到在江南转到不知第几个年头,他收到一封信。
来信的人曾在他年少时予过他帮助,而今信上求他救救自己的孩子。
巧了。
他屈指弹了弹信纸。
这家人也姓柳。
他看了看身侧侃侃而谈的少年。
也罢,便让我看看,你能做到什么地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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